三度花攒五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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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角徵】《女裙钗》(一)


*22岁X12岁

​*随便写写 只是想看裙子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云城、倚梅坊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难得有两位男子立于月门,瞧着是刚过弱冠的年纪,于成群女眷中煞是乍眼。

    那隔扇展架是坊内陈设最为精巧之处,以长廊示之、细枝倚窗,市面上能叫出名的稀罕衣料与各式裙衫在此处均可寻得,罗襦香风融于朵朵红梅、花间生衣。

 

 

    此处裙袍多得琳琅,宫尚角眉头轻皱,难得露出副疑虑模样,似已入定。他立如孤松、一袭玄衣,腰间一柄长刀垂地,自是一派肃杀之象。其后而入的女子见他无不一惊,皆羞然以扇遮面,绕开他走。    

    只苦了金复,他困于门侧,仿不来公子那般冷情神色,面颈已被往来的胭脂红粉熏得通红。

 

 

    好在主子对这满屋艳色罗纱并无耐性,择了几眼便召来一云髻,命她取条近日西域贡来要价最贵的裙袍。那女子闻言自指尖弹出一红豆,折了只开得最艳的梅,几个丫鬟立即将那断枝旁挂的件金缎薄裙取下。

   女子名唤柳娘,是这倚梅坊的东家。福身将贵客引去清幽偏厅,掀开一袭云锦,内卧各式由数家巧匠打造,上镂新制纹样的银铃,有法螺、白盖、宝瓶、游鳞、三足金蟾五种,连那串按公子描画的桂叶制成的银片装入檀木小匣,同他从苗疆带来的绿瓷瓶儿放于一处。

    待金复将那几箱子打点完,一众人又随灵驹而去。

 

 

    这几年宫家二少爷刚得了点打扮孩童的趣味。自他将宫远徵从徵宫接来角宫将养,每每回门总能见到幼弟愈发晶亮的发间。

    遂屡次返程,那匹骊马总要随他在琼花街走上一趟。

 

 

    宫尚角本不欲折腾幼弟过于细软的毛发。那一头碎髫微卷,好似晒过的柔软蒲羽、含金带暖的蓬着,将这常年大雾的山谷都染出份暖意。

    其上头一回出现抹亮色,是他从苗疆窄巷打马而过时缠于衣角的银线。

 

    那年宫尚角刚过了三域试炼,这柄宫家磨了数载的无上利刃休养半年便被派去巴蜀镇反,那难啃地界不过三月便再添数十岗哨。

 

    少年于尸山拭刀,那只自幼驯大的海东青盘旋半空,带来幼弟头回制出新毒的消息。

​    闻此他回得急切,鹰亦迅捷,宫远徵摸到它爪尖时兄长刚过端城,便日日习完课业来门口候着,风雨无阻。

 

 

    骏马前蹄踏入谷中已是开冬,山间阴湿、落雪纷纷。

​    如伏兽巨口的巍峨大门为他而开,不远处似积了堆什么,骊马临近时那团新雪才拔高一截,朝他扑将而来。

    宫尚角弯腰一把将小孩搂上马,见他冻得脸颊耳尖都烧红,拥入怀中用大氅裹得严密。宫远徵趴在那坚实臂弯,吐出的水气在哥哥肩侧化作一小团云。

 

    幼细身子在哥哥怀里随台阶上行而一颠一颠,他与兄长脖颈紧贴着分享体热,垂首数他衣袍的纹样,突然在其间捕到一丝银光,便有些挣扎着试图以手相拽。

​    宫尚角不知他为何挣动,只换了个姿势让他更舒服地坐于自己小臂上。

 

 

    第二日晨起用膳时,那银线便出现在他耳侧,被胡乱编入发辫。彼时宫远徵已在角宫养了几年,却仍是一副不爱讲话的模样,也不懂恃宠生娇,黏人又带着份怯意。

    好在小孩已被教得知晓什么是欢喜,献宝似的侧过头给他瞧,露出软嫩的小巧耳骨。

​    宫尚角观他脸颊弧度愈发圆润,抬手拢紧跑开的半敞衣襟,嘴角显出抹笑意,替他将散落的过长银绳挽了个花结,许诺道,哥哥下次为你挑个更好的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自那日起他寻遍各城、成了倚梅坊的常客。宫家二少爷出手阔绰,每逢月纪更替,剔去些过于花繁色杂的,余下印着时兴吉祥纹样的巧饰多都被购置回去,列成一条供宫远徵挑选。第二日在弟弟头上看着什么式样,后就描着那份儿买,基本都是花草之类,也偏爱细长银饰。

 

    宫尚角不知是因他周身只着金纹,幼弟才偏爱银饰,二人相伴而立时生出股日月同升的意味。

    正如他那时不知弟弟缘何独爱银铃。

​     宫远徵头回编铃时一步一响,将到门外就见到兄长侧过的半张俊脸,见来人是他便神色软化、眉间松弛,显出挺拔高耸的鼻梁。后来那铃便不再摘了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那几年无锋肆虐,宫二少爷武力随年纪涨,在外杀伐的时间愈发多,为宫家挣了个声名赫赫,每每回门运回的珠石宝箱如一条斩开的新江汇入这与世隔绝之地。

    其中三分之一被直接抬进幼弟寝殿。

 

    直至今春,临近宫远徵十二岁生辰,宫紫商知他定要去趟倚梅坊,便拦于这冷面弟弟路前,千求万赖着。用特制予幼童的小巧暗器、能盛蚀骨诡毒的银月壶和出行便携的火器同他讨价还价,只为求件西域最新样式的薄裙。

    前几日这位商宫大小姐遇伤遭难,恰得位绿侍搭救,戏文般的初见勾得少女一片春愁、日日对镜照影,花间梦情、动几分悦人之心。

​   宫紫商目炽如炬、二指顶天、言辞恳切,立誓他下次回门时,商宫必制出威力倍盛从前的兵刃,助他再攻下百八十个据点。

 

    长姐一片痴心,难得求他一次。遂这次返程宫尚角头回进了那月门,但他不通裙制,又嗅觉敏锐,只被遍屋脂粉熏得头晕,便将这事儿交由东家。

    柳娘这营生干了半生,心有七窍,见这少爷头回择衣,疑他已有心上人,便专程挑了件最薄软的,叮嘱下人仔细包上,与他最为珍视上心的精巧物件儿放于一处。

    那件绣金纱裙糊里糊涂地混进了宫远徵专属的梨花鎏金箱。

 

 

    也是因这缘由,二少爷此次回门耽搁半日。身量已拔至肋间的幼弟缠在他身旁转了半圈,皱起鼻子嗅他身上有无新伤,宫尚角不愿他染上那脏污,以指抵额将其推远,卸下衣袍后自去沐浴。

    宫远徵揉了揉发红额间,回侧殿去掀那快半人高的鎏金箱。除去他专属的那堆礼物,哥哥带回的其他物件儿也惯是他先挑的。

 

 

    木箱半开,入眼是段薄滑得溢出的淡金衣袖,宫远徵年纪尚小,并不清这形制差异,只是一楞,觉得那亮色熠熠生辉、如薄薄日光。他拽着那袖口往外拉,想着哥哥送的总是好的。

    宫尚角本就心细,事关幼弟更是思虑甚多。每回离门都仔细记下他的身量体长,制衣时照着这年纪孩童抽条的长势略买大些,好让那布料能够上小孩不断拔长的四肢。

 

 

    可这回的,也太长了。宫远徵穿到一半便觉出不对劲,那软纱腰间够围他绕上两圈,袖口长如水袖,衣襟几乎要从肩膀滑落。

​    他被这纷乱衣物缠得恼火,又因双手仍困于袖中,想扯开那贴身薄纱反被绊倒。宫尚角刚沐浴完,欲去寻他,将到殿前就听见房内传出倒地声响,立刻推门而入,瞧见的就是幼弟裹着过大的裙衫跌扑在地,如同被蛛丝缠住的小虫般不停挣扎。

 

    素来理性自持的少年难得怔了片刻。

 

    淡淡桂香袭来,宫远徵的鼻尖比双眼更快地察觉到兄长的到来,他摔得有些懵,茫然抬眼时含点水光。

    小孩早被教会如何袒露心境,不觉失态,只坦然冲兄长展开双臂。宫尚角轻松将他拎起,宫远徵已被过于那难缠的纱裙裹成蚕蛹,顺势趴入兄长怀里,把这解开细纱的活计交给哥哥。

​    他偷偷比着自己手掌肩宽,一面庆幸自己拔得快,一面为自己仍是能随时被兄长搂入怀中的体型欣慰。

 

 

    那软绢腰带扯得他蹙眉轻哼,想起兄长教他在独处时随心畅言,边拿手指绞玩着哥哥半湿发尾,边小声嘟囔起来,“哥哥,太长了。”

    宫尚角刚沐浴完,周身带着漂浮的清幽气息,有些僵硬地任由弟弟没骨似的依在怀中,被这副懵懂模样逗出抹笑意,那纱裙触感亦带出他几分耳赤。

 

    小孩不比他半跪时高多少,很依恋的将脑袋轻放于兄长肩上,似颗春日细笋,拔高一节仍脆嫩生生。

​    他为换新衫已褪下靴袜,踩在地面上的脚冻得带出粉色,被哥哥半抱着上提,双足踩上自己一侧靴面,以这姿势将他从柔纱里剥出来。

​    待那裙衫被彻底解开,宫尚角一臂将弟弟半搂起身,那双足就换成踩在另一侧掌心。

 

 

    宫尚角将他放在专程打的紫檀软榻上,盯着那双湿亮眼,告知他,这是姐姐的。

 

    “姐姐?”,小孩闻言歪头,倒是头回听得那箱子里有他人属物。

    思索片刻才想起那个没见过几回、有时满面尘灰有时又惹眼得另类的长姐。

 

    宫远徵年纪尚小、喜怒不显,本无欲无求。可近年被宫尚角惯得肆意,竟也养出颗蛇心。

    虽说这东西不好,可他改了主意、又不想脱了。

 

 

    “哥哥”,他有些无意识的噘嘴,仿着那个小野种同父亲撒娇那般抬眼看人,露出湿漉眼尾,“可这衣已被我穿了。”

    那过长的袖口与裙裾被他胡乱抱于怀里,突然起身,拽着兄长衣角的力道像是要将自己也嵌入那金纹随他同去,宫尚角怕他跌落床下,便将他搂得更紧。

 

    宫远徵今年长得奇快,骨缝处又痒又痛,他将毛茸脑袋埋进兄长颈侧,这角度宫尚角便看不见他眸子,那内里深如点漆、深潭掀起漩涡。

 

    “哥哥买的,我都喜欢。”

 

 

 

    商宫大小姐不知那件裙钗已被个十二岁的孩子截胡。见这常年浸着寒意的山间难得薄日高悬,便戴上白玉珠钗、略施粉黛,念着隔壁情郎,步行至羽宫。

 

    宫家人大多长了双她那样的眼,半眯时如兽蹲伏,从那六角空窗内瞧那位身姿挺拔、舞刀如风的绿侍。

​    少女心怀幽欢、步伐轻快,脑中已生出自己着新衫后同他亲热的模样,于是脸颊微红,依于红绽梅树边,轻然哼起曲儿。

 

    “不到园林,怎知春色如许?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END

 

 

 

 

 

* 后来哥替弟赔了姐姐五件最新式样的裙袍。​​​​​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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